陕西省宝鸡市岐山县蔡家坡镇岐星小学 蔡佳林
久处一地,心生倦怠。今年暑假,我与父母旅行去了甘肃郎木寺,在那里,我目睹了一场天葬,令人震撼。
那一日,天蒙蒙亮,我们就出发,徒步爬山。虽是炎炎夏日,天气却极为寒冷。同行的人大多穿着羽绒服或冲锋衣,有的披着厚厚的披风。我们走的是羊肠小道,路旁是许多小草矮灌木。过了一会儿,太阳出来了,照进了人们的心房。大概走了一个小时,远远的看见半山腰那座大大的天葬台-------上面挂着许多细细长长的经幡,在风中飞扬。据说,经幡每被风吹动一次,就是一句对死者亡灵的超度。天葬台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。围观的人很多,站在这么大的地方也觉得有些拥挤。有三辆皮卡车依次从山下驶了过来,前面坐着人,后面拉着死者的尸体。尸体被天葬师从车厢合力抱了下来,我看到死者身体包裹地严严实实,里层裹白布,外层包透明塑料布,把整个身体都包住了。其中一位天葬师叫我们退到50米以外,禁止拍照。
天葬正式开始了,天葬师拿出一把斧头,从脑壳敲到脚,把全身的骨头都敲碎了。另一位天葬师拿出糌粑与青稞点燃,生成袅袅白烟。白烟升起来以后,很快,天空中大量的秃鹫就闻味而来,另几个帮忙的人,拿着塑料布,站在四个方位阻止秃鹫的靠近。天葬师又拿出刀子,那种刀子又细又长,刃很薄。天葬师把塑料布、白布揭开,拿着刀子就往死者赤裸的身上割,动作很快,就像划豆腐一般,几分钟就把全身的皮肉都割开了,特别是肚子那里,小肠、大肠等全部都掉了出来。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臭的味道,我看到有一些人直接呕吐起来。尸体腐臭味越来越浓,秃鹫也越来越多,盘旋在空中像一架架战斗机。天葬师处理了三个尸体之后,他们就将周围遮挡的塑料布收了起来。秃鹫蜂拥而上,分食着尸体-----哦,不,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,只是一块块腐肉。看到这一切,我的眼泪不断的往外涌。这就是人:一辈子无论经历过什么,成功或失败,欢乐或痛苦;无论是达官贵人,还是平民百姓;无论是富贵一方,还是一贫如洗;无论是智慧超群,还是智弱低能;无论是英俊帅气,还是貌美如花。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-----赤身裸体的被肢解成了一块块腐肉,被秃鹫吞食得只剩下几根白骨或一个头骨,或一滩血水。多么的血腥,多么的恐怖,多么残忍啊!他们亲人的脸上,没有半点悲伤和难过的神情,有的只是释然。让我们这些汉人愕然,难以理解。在藏民的信仰里,肉身只是一个容器,人死后回馈自然,灵魂会去轮回,转世投胎。如果腐肉没有被吃完,就说明此人生前作恶太多,连秃鹫都嫌弃他的肉。亲属就会念超度经,直至被吃完。
走在下山的路上,我感慨良多。何为生?何为死?天葬给了我一个答案。生前多行善事,死后回馈自然。这是藏民的人生信仰。尸体施舍给秃鹫,不留遗体不修坟墓,节约土地为苍生,这是藏民的慈悲环保的丧葬。高寒缺氧的地域,坚硬难掘的冻土,稀稀少少的树木,稀缺宝贵的土地,匮乏缺乏的燃料,众多食腐的秃鹫,这是藏民天葬的智慧。
这趟身体的旅行,是人生经历的丰富,是灵魂的一次沉淀,抑或说心灵的远行。
(指导老师:白 恺)